在电视剧《潜伏》中,我们大家可以看到吴敬中在处理余则成的问题时,显得有些左右为难。当戴笠前往天津进行视察时,吴敬中甚至低声下气,恳求余则成能够给他一个温和的回应,生怕戴笠因为一时的怒气而将他的乌纱帽连同那颗脑袋一并摘掉。吴敬中之所以对余则成如此忌惮,背后并非没有原因。查阅历史资料,我们会发现类似的事件:如果在临澧特训班,吴敬中和余则成只能活一个,那时的戴笠必定毫不犹豫地选择枪毙吴敬中。
吴敬中作为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,这一点我们已经在《半壶老酒》一书中多次提到过,这里不再赘述。他的身份更为复杂,作为一位“叛徒”,他转投对立阵营,这使得他总是带着一种被怀疑的色彩。沈醉在回忆录《军统培训特务的内幕——从军统培训班看特务的滋生》中提到,戴笠选派到特训班的一些大特务中,包括谢力公、王崇五和吴敬中等,这些人曾是留学苏联的叛徒。这段文字传达了两个重要信息:首先,吴敬中在军统特训班的角色并非普通的教官,而是一个重要的负责人;其次,吴敬中的身份极其敏感,他本身就是一个潜伏者,像他这样的角色,显然不可能获得戴笠的百分之百信任。
军统天津站的工作总是一片混乱,失败接连不断,甚至连戴笠最为看重的潜伏特务“佛龛”李涯也因此栽了跟头。如果没有马奎、陆桥山、盛乡等人顶上,戴笠和毛人凤早就对吴敬中采取了行动。李涯的身份暴露,袁佩林等叛徒被斩首,冈村宁次的消息泄露,钱思明教授失踪,天津站的运作几乎陷入了全面的瘫痪。吴敬中形容这段时间时说:“本想露脸,结果把露出来了。”这一系列混乱使得吴敬中不得不谨慎行事。
在军统,做事的原则是“宁可错杀三千,也不放过一个”。尽管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余则成是潜伏者,吴敬中依旧充满了怀疑。毕竟,吴敬中在莫斯科中山大学毕业,曾在中苏情报所任职,背景上就有诸多可疑之处。戴笠和毛人凤若不深加怀疑,才显得不合常理,毕竟吴敬中本就是从对立阵营“转投”过来的“叛徒”。
这一段历史,成为了吴敬中讲话时底气不足的根源,因此在天津站的工作中,他始终秉持“求无过,不求有功”的原则。即便他心中并不清楚“峨眉峰”的真实身份,但他绝不能容忍他的学生余则成卷入其中,因为一旦余则成被抓,自己作为教官也必然难逃干系。
戴笠对于“学生”的偏爱,令他的上司凯申同样心生忌惮。沈醉在回忆录中提到,戴笠对学生的信任几乎到了极致,军统各处的内勤单位、外勤区、站、组等处,几乎都能看到特训班学生的身影。甚至这些刚刚走出特训班的小特务们,往往态度傲慢,对老特务不屑一顾,凡事总是要以“戴主任”的身份出现在他人面前,而普通特务则只能称戴笠为“戴先生”。
戴笠办过四十多个特训班,每一班都是他亲自担任主任。对于这些学生的宠信,也正是戴笠对自己“身份象征”的执着。他的特训班学员,包括吴敬中在内,都无法在戴笠面前称呼他为“主任”,这种待遇只有刚入军统的特训班学员才能享受,正如黄埔生称凯申为“校长”一般,都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。
戴笠曾亲口对沈醉说过,“只要有这三件宝物,什么事都能办成。”这三件宝物中,第一位就是“学生”,第二是手枪,第三则是汽车。为了学生,戴笠甚至不惜下令枪毙自己的教官。比如在1941年重庆十八梯防空洞事件中,尽管几百人因窒息而死,戴笠对此毫不关心,直到得知自己的特训班学员中也有几人不幸丧命,他才愤怒至极,下令将副班主任刘璠扣押,并准备对他处以死刑。刘璠是黄埔一期生,地位远比戴笠要高,但由于戴笠的宠学生至上,刘璠最终还是命悬一线,幸得胡宗南出面求情才得以保命。
戴笠的护短,甚至到了连教官也无法容忍的地步。为了避免教官“抢走学生”,他对这些教官们几乎是百般打压。余乐醒和谢力公两位曾与吴敬中经历过阵营转换的高级教官,就几乎因与戴笠的冲突而遭遇死亡。余乐醒被关押了一年多,最终还是沈醉出面求情,戴笠才决定放他一马。
在戴笠眼中,叛徒不可重用,这一原则贯穿了他整个军统生涯。他一直警惕这些可能再度背叛的“旧部”,即便他们在军统中担任重要职务,也不敢让他们知晓过于敏感的情报。沈醉在回忆录中提到,“戴笠始终本着‘叛徒不可重用’的原则,对他们进行严格限制。”
对于吴敬中来说,他的“叛徒”身份使得他无法与自己的学生余则成完全对立,特别是当他不得不怀疑余则成是否也是戴笠派来的监视自己的人时,这种内心的矛盾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。在电视剧《潜伏》中,我们能够正常的看到戴笠对余则成的关注,虽然他只召见了余则成,却把马奎和陆桥山“排除在外”。这些无缘和戴笠接触的特务,显然在戴笠眼中并不具备“学生”身份。
从上述的历史资料和剧中的表现来看,我们不难得出一个结论:即使吴敬中手中掌握了余则成是否为“峨眉峰”的确凿证据,他也不敢轻举妄动,毕竟,余则成不仅是戴笠亲自派来的特务,背后承担的任务至关重要,而他自身的“叛徒”身份,使他不得不时刻警惕周围的一切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加多